【昊健】痛痒 04
刘昊然恨不得一脚把油门踏板踩到油箱里去。
“祖宗啊，你慢点，”张一山抓着安全带，看着他在全中国最拥挤的车流里穿来穿去，吓得一惊一乍，“哎！哎哎！前面红灯！红灯！”
“闭嘴吧你！”刘昊然皱着眉头，几乎把方向盘攥碎。
“要我说就不该让你开车！”张一山觉得这一路都在和死神赛跑，他要是被死神抓着了，做鬼都不会放过这个在二环路上飙车的疯子。
刘昊然没时间关心身旁的好友是如何在心里恶毒诅咒他的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董子健。
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，他把自己三十年过往人生里与那人相关的内容都摘了出来，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好几遍。
他能回忆起来的事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。
在那些在异国他乡找遍五十六个州，那人却杳无音信的日子里，在那些每天回家都要抬头看看那人的照片，好像他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的日子里，在每一个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深夜里，刘昊然都在试图回忆那人的点点滴滴。
然而，每当他想起董子健，那页单薄的信纸都会在他眼前飘来飘去。
那张纸上写着各自安好互不打扰，措辞客气到疏离，冠冕堂皇，一派胡言。
董子健的字既不工整也称不上美观，一笔一划却全刻在别人心上。
痛彻心扉。
董子健你最好没事，刘昊然心想，要不然我一定，一定不会放过你。
董子健真的没什么大事，虽然他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，碰倒的高脚椅砸碎了店里一整面玻璃墙，引起了夜店里几乎所有人的恐慌，他却奇迹般地没受什么伤。
当领班经理急匆匆地赶过来，看到董子健平静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，脸颊和手上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还在渗血的时候，几乎要哭出来了。
怎么是这个祖宗啊！
经理觉得自己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了，昨天他刚刚把这人留给客人“赔罪”，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人来把人截走了。
看那阵仗，那位爷可不是什么好惹的，昨天他一晚上没睡，就怕得罪了那位糟了报应，今天看到董子健来照常上班，经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，结果人说晕就晕了。
急匆匆地打电话叫救护车，给人送走了，经理还是觉得心里不保底，在地上转了两圈，还是掏出电话来，几经转折地联系上了张一山。
昨天看他和那人还说了两句话，应该是认识的吧，经理拍着胸口安慰自己。
到了医院，葡萄糖刚挂了半瓶，董子健就醒过来了。
他觉得头有点疼，转转脖子，才发现自己在医院，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，只记得耳边一阵哗啦啦的巨响，有女人尖叫着，眼前的脚步突然杂乱起来。
看来自己是晕倒了，董子健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，觉得自己最近倒霉到家了。
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出被刘昊然碰见自己被顾客纠缠，还被误会，最后还晕倒了这些破事里哪一环更倒霉的时候，医生就推门进来了。
这医生是个挺慈爱的阿姨辈，看着董子健醒了，连忙叫护士过来给他量血压，一边记仪器上的读数，一边嘴里不住地唠叨。
“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，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呢？你看看，你把自己身体都糟蹋成什么样子了！”
“你最近都不要上班了，你这种情况应该多休息，血压都高到天上去了，到老了有得你受的！”
董子健没有机会插嘴，只能嘴里胡乱答应着，对着医生连连点头，心里想着，我不上班难道你能替我还房贷吗？
“加上你还有点营养不良，血糖也低，本来就亚健康，最近又醉酒过，情绪波动也很大，所以身体一下子就受不了了，晕倒都是轻的！”
医生又看了看董子健被纱布包好的右脸和右手，对着病历表点了点，“手上伤口有点深，去打一针破伤风吧，记住了，一定要好好休息，饮食也要营养。”
董子健对着医生点点头，不知道第几次觉得人生真的好难啊。
刘昊然站在病房门口，看着董子健乖巧地对着医生点头，脑中充斥着那些东方欲晓的清晨，那些充满蝉鸣的午后，那些漫天云霞的黄昏，那些星光灿烂的夜晚，他和董子健在一起。
画面历历在目，丝毫没有因为十三个春夏秋冬的反复冲刷而模糊褪色。
他甚至能想起在那些青涩却甜蜜的缠绵过后，怀里的人抬头亲吻他的下巴，用慵懒的声音在耳边说“我爱你”。
心痒难耐。
刘昊然觉得自己蠢透了。
他那么害怕感情汹涌无法控制，如今那人却轻轻松松地出现，摧毁了拦住洪水的大堤，被压抑已久的情感瞬间就爆发出来势汹汹的样子。
久别重逢失而复得，这种情况下还把人往外推，那绝对是傻叉。
他才不是个傻叉，虽然他刚刚好像还是。
刘昊然正想着，医生已经推门走出来了，他连忙迎上去。
“家属是吧，来得够晚的。”医生说着，又摊开了病历本。
“家属”这个词让刘昊然不由得一愣，却没有反驳，只是颇为多余地解释了一句，“有点远。”
张一山在旁边听着，翻了个破天的白眼，就那云霄飞车，他的腿现在还抖着呢。
医生又添油加醋地把刚刚在病房里的唠叨重复了一遍，刘昊然听着，被那些据说可能出现的“心肌梗塞”、“脑出血”和“冠状动脉疾病”吓得一愣一愣的。
“所以，你可得照顾好他，他都把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了，也没见你关心！”
刘昊然被说得心疼得不行，几乎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有多怨恨病房里那个人。
医生刚说完，他就三步两步跨过去拉开了病房的门。
董子健也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刘昊然，他抬头看了一眼，眼神由惊喜变成疑惑，最后归于平淡。
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，面色有点苍白，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，并不太瘦，看起来却非常单薄。
“你不是说，咱俩没关系了，我以后怎么样你都不管了吗？”
董子健扭头望向窗外，这个城市的夜晚看起来也非常热闹，灯火流动成繁华的样子，仿佛可以使一切的生离别与求不得和天上的星星一起销声匿迹。
刘昊然被气得都要破音了，“我不管你，然后让你把自己糟蹋死么？啊？”
“我怎样，和刘总你都没有什么关系吧！”董子健突然转过头瞪着刘昊然，眼眶泛红，“你现在还来找我，不嫌我脏么？”
“我……”刘昊然语塞，他想到自己当时为了硬下心肠口不择言说的话，觉得有点后悔，刘昊然，让你装！你活该！
“当年不是你……”
董子健的话被堵在了唇齿之间，其实刘昊然只在他嘴唇上柔软地碰了一下就离开了，董子健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住了。
“我们不提当年好不好，”刘昊然双手把着董子健的肩膀，看着他的眼睛，然后轻轻抱住了他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，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”
董子健挣扎了一下，插着针头的手被刘昊然眼疾手快地按住，“跟我回家吧，现在换我照顾你。”
“不去。”董子健放弃了挣扎，声音闷闷的。
“那我和你回去。”
TBC
同居！
来发回忆车好不好，么
高能什么时候才能播啊，等到哭
评论(17)